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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子
家里拥有了两只鸡。
一只鸡老婆单位发的，纸箱里开了洞暂养了几天。另一只，朋友刚送的。一只大一点，一只小一点。从午后的热被筒里出来，帮老婆做屠宰的事。看着两只快成刀下*的老母鸡，老婆对她们说：这是没办法的事。
春节不能没有鸡的牺牲。
我的一只手握着鸡的翅膀，一只手抓着鸡的脚。老婆的剪刀对准了鸡的喉咙。血涌泉水，汩汩地流。洒在近日的报纸上。鸡的翅膀和鸡的腿开始拼命地挣扎。血溅了四围。但还是挣不过我壮年男子的手。
老婆说手不要太紧，当心鸡淤血，但没有强力怎能和垂死挣扎的鸡抗衡。这时候两手都要硬。鸡血煮了是很鲜的，但我们不能吃任何血。滚水中两只鸡躺在了一起。退毛是一件赏心快事。手一捋，毛茸茸的鸡毛，就这样离开鸡身。
老婆说，小时候，鸡尾巴的几根鸡毛总要讨来做毽子。我看鸡翅膀里的羽毛可以做羽毛笔。鸡毛不是可以卖吗？老婆说现在没有收鸡毛的人了。兴许收鸭毛的人还有。鸡毛都扔在垃圾桶里去了。可惜了。鸡毛拔了两遍。
老婆说，市场里专门有人代人拔鸡毛。如今天下没有想不出的行当。看人拔鸡毛，速度真是快。手只要一摸，鸡毛就哗啦啦退净了，象脱一件衣服那么快。我说这是庖丁解牛，这是卖油翁的深功夫。老婆说不尽是。不知道他们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明星们肢窝下用的退毛霜？现在都讲速度和效率，据说敝市现在有了集中的屠宰场，现杀牲畜，在什么进口机器流水线上，一只活猪活鸡进去，肢肢条条分门别类出来。
日杀猪两千头。好可怕的杀“人”机器啊！好可怕的商业啊！
老婆说，鸡也有“五官”。我第一次仔细看鸡的头部。原来鸡除了眼睛和那锋利的嘴（喙），也有鼻，有耳朵，只是隐藏些罢了。看着有五官的鸡一下子成了“刀下*”，我们成了刽子手，于心不忍。可这还是没办法的事。
问丈母娘那句老话怎么说？——“做，嬉好。吃，鸡好。”
人生快事，除了嬉，就是鸡了。
贾宝玉那天说，这是天下称心如意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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