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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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给为人父母者的警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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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日本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禁不住对它拍案叫绝。它手法很夸张,却十分真实地演绎了一个典型“恋爱脑”松子的人生况味,细致地展示了她与爱情貌合神离、与幸福背道而驰的全部经过。这几天,每当回忆起松子那张起先并不难看、最终却臃肿不堪且埋在乱发之后的脸,就仿佛觉得她在拼尽全力向天下所有为人父母者发出有关生命教育的警示:被人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正是原生家庭教育所造就的一生。

松子有一颗典型的“恋爱脑”。用她自己的话描述就是:“我为爱而活,只要有爱,就能活得下去,爱就是人生。”——人生全部的意义都在爱情中,没有爱情,就不能活。我想,“恋爱脑”的实质,其实并非仅仅是对爱情的执著,其更深层的问题在于一个人对“自我”的丢失,把“自我”的意义让位于他人。而这种心理,其实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其病因来自于童年,来自于原生家庭。

人的年龄越小,心灵的可塑性就越强,外界对心灵的影响就越深刻久远。可以说,人的心灵好比水泥路面,在硬朗干燥的成年阶段刻上的印痕,会非常浅,而且容易擦掉;而在柔软湿润的幼年阶段刻上的印痕,就会非常深刻牢固,很难擦掉。

“恋爱脑”一个直接诱因是幼年时“缺爱”,从而导致无止境地渴求被爱;并且由于这一因素影响太大,心灵接受其他因素的影响受阻,从而导致人格发育迟缓甚至终止。我认为,松子属于人格发育终止的情况。

在松子小时候,她的父亲只会向病弱的妹妹表达父爱,而对她几乎没有过表示,这就导致她对父爱的极度渴望。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发现拌*脸可以让父亲对她笑,于是,她就开始乐此不疲地拌*脸;而父亲虽然也时常被逗笑,但却并没有改变对妹妹的偏爱。于是,“拌*脸”成了松子的一个“鸡肋”:用吧,效果并不特点理想;不用吧,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那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于是,在松子幼小的心中,非但没有减少对父爱的渴求,反而又添了一个毛病,即对“鸡肋式”事物的习惯性忍耐。“渴求爱”加“忍受鸡肋”,就形成一种类似“不停喝盐水止渴”的心境——一直渴,一直喝,就这样沉浸于明知无望却又一直渴望、明知无用却又不愿不做、明明痛苦却也不愿结束的生存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松子失去了成长的渴望,而习惯于沉溺;失去了深究问题实质与根源的能力,而习惯于肤浅;失去了任何改变自己和现状的意识,而习惯于在忍耐中被动地等待。等不来自己想要的,她就更加沉沦;偶尔的积极努力,也不是为了改变或提升自己,而只是为了迎接别人的恩赐。

这种状态形成得太早,因而影响太过强大,它蛮横地挡在了松子人格成长的途中,阻碍她顺利接受其他的影响。

其实,子女多的家庭,即使没有松子妹妹那种情况,孩子之间也往往存在无形的竞争。比如,老二往往比老大更能说会道、更善于变通,原因之一,就是老二一出生就面临与老大的竞争所导致的。所以父母“一碗水端平”的功夫就显得很重要了。否则,有失公平的爱,会导致孩子的心理不平衡,甚至是对爱的饥渴,严重的则会形成心理疾病。

另外,没有向孩子表达爱,是松子父亲的最大问题。其实父亲是爱松子的,松子之后从父亲日记中也得知此点;只不过,父亲对松子的爱,被松子妹妹的疾病所造成的阴霾所遮掩,而且父亲可能觉得对健康的松子不必过多操心,而可怜的妹妹则需要更多弥补吧。但他却不知道,父亲对松子的“不表达”,加上对妹妹相对较多的表达,却造成了幼年松子极大的误解。

所以,为人父母者,千万不要以为父母之爱无须表达。对于年幼的子女来说,不表达的爱往往等同于无,而对子女失衡的表达,则会造成无法估量的误解。

同时,松子的家庭教育几乎等于零,父母对子女的有益影响或者精神地救拔乏善可陈。父亲不分场合地为病弱的二女儿唉声叹气,不断制造着阴沉压抑的气压——即便是给他最关心的二女儿的,也只有物质的安慰,而并没有精神的鼓舞(所以二女儿只能从嫉妒她的姐姐松子那里获得外界一点鲜活的空气,所以她最不希望松子离家出走);同时,在这个家庭中,母亲的存在形同空气,她似乎只在松子离家出走时贡献了一脸惊诧,别的影响几乎看不到;弟弟对松子的离家则只有怨恨,根本看不到自己完全可以做姐姐与家庭之间的一座沟通的桥梁。总之,在这个家里,父母沉沦于现实而无力自救,也就更加无力对孩子进行健康积极的教育或者拯救了。

就在以上所述的幼年遭遇和成长环境中,松子的人格发育寂然停止了。从此以后,松子的人生状态就在“渴求爱”加“忍受鸡肋”水平上无限循环了一生。

由于松子的人格发育停留在了一个肤浅的水平上,她对自己最渴望的东西的认识,都是肤浅地停留于表面,而无法触及本质与根源。她喜欢明亮的东西,比如月亮、星星、蓝天、佐伯的牙齿......但她其实不明白,那些东西其实象征着一种对抗世间黑暗、低俗、卑劣等事物的物质,寄托着一种对高雅、圣洁品质的向往。这些她都看不到,而只是满足于享受一种流于表面的、肤浅而且模糊的喜欢的感觉,很难把它们融入到自身的人格品质或生活中去。包括对于美好的爱情,松子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只是向往那抽象的爱情。所以,一旦遭遇真实生活的考验,她就会表现出与曾经的喜欢背道而驰的妥协,并且自己对此还浑然不觉。

比如,当她为了讨好父亲而扮出滑稽的*脸时,就已经丢掉了歌唱星辰月亮时的雅洁可爱;当她只为了快一点解决问题而轻易地包庇偷窃的学生,甚至因此偷别人的钱,还忍受和满足教导主任的性骚扰时,就已经丢掉了曾经歌唱的“人类的智慧”;当她在忍受着所谓“爱情”关系中的暴力、侮辱、欺骗、抛弃而仍然不愿放弃时,就已经背离了自己曾经向往的方向。

也正因为如此,松子成为了一个人格模糊的人。她的心中所爱的光明美好,与她的阴暗、滑稽、卑下的行为之间形成了一种的分裂,而这种分裂又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人格分裂”,因为她的分裂不是人格长成之后的有明确含义的病态,而只是一种人格长成之前的“未成形”:由于上文所说的幼年的经历,在“渴求爱”与“忍受鸡肋”的心态下,她没有任何方向明确、含义深刻的人格追求和坚持,从而导致她的人格没有“形状”。这个“没有形状”的人格可以在向往中很美,又可以在行为上很丑,还可以因不同的“爱情”对象而随时改变。

那么,这样“人格没有形状”的人,如何被人看到,又如何进而被人爱上呢?

所以,我觉得松子的人生很适合编成一部像塞缪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那样的荒诞剧:像空气一样的无形透明的松子,整天站在路边等待一个梦中情人,但她却不知道这个梦中情人具体是谁、长什么样子,更没有预约。——等人的松子因其无形而无法被她期望中的情人看到,而她也无法认出路过的哪个人是她的梦中情人——只能说,松子这场荒诞的等待,终究只是等了个寂寞,等了个虚无。

家庭教育的缺失所产生的后果就是如此严重。也许,当今社会家庭教育水平已经普遍提升了,但像松子父母一样无法把自己从自己的人生困境中救拔出来的家长还有很多。自己尚且无法自救,那么对子女的教育就一定会有诸多力所不能及之处,家庭教育就会于无形中对子女的人生产生无法预见的不良影响。若要避免这些不良影响的产生,就首先需要为人父母者解决自己的人生问题,以一种健康的心态和精神面貌支撑起家庭生活,也支撑起孩子的精神天空。

有人说,虽然松子对理想爱情的样子没有概念,但松子还是拥有过爱情的——教师佐伯、作家徹也、理发师岛津贤治、学生*一,这些人不都曾经爱过她吗?原生家庭其实并未影响到松子人生所有的东西。

朋友,这些都是假象,因为那些男性爱的都不是松子这个人,他们都未能给松子带来人生的幸福,以抵消原生家庭的不幸。

佐伯与松子的交往刚刚萌芽就已结束,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松子这个人,怎么会爱上她呢,至多是一点好感吧,而这一点好感也在松子因偷窃事件被学校开除后自然消散了。

理发师岛津确实曾与松子幸福地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在松子入狱后,他却从未前往探视,你能说他对她有爱情吗?理发师与松子,恐怕只是惨淡人生中一点相互抚慰吧,这种抚慰,他从别的女人那里也能得到——松子出狱后就亲眼看到了他与别的女人组成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即便松子未曾入狱,他们这种幸福又能有多深远呢?

那么徹也呢?

当松子带着徹也打伤的眼睛跟弟弟借钱回来后,徹也对松子是又搂又打。他一边心疼松子,一边又骂她“不要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另外,徹也卧轨前的遗言是:“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可见,他徹也对松子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一种夹杂着心疼、感谢、歉疚、厌烦的复杂情感。即使临终前,他留给松子也只有歉意,而没有爱情与不舍。

那么*一呢?他对松子的情感会比较复杂,但也没有爱情。

*一对松子的所谓“一见钟情”,始于这样一个时刻:他正与人殴打,忽然听见了松子那澄澈空灵的歌声;歌声所唱的,是星辰、蓝天和“人类永恒的智慧”。可见,他所爱的,其实是照进他黑暗人生的一束光,这束光就是松子的歌声,而不是松子这个人。正因为如此,当松子为了摆脱污名而要求他承认偷窃时,他就大大的失望了:松子如果像她的歌声那样圣洁,不是应该挺身而出保护他吗?所以,他就先答应了松子的要求,之后在教导主任面前自食其言,不仅坚决否认自己偷窃,而且诬陷松子收买自己冒认罪名,最终害得松子被学校开除。*一这样做,除了因为他原本的邪恶品性,显然还因为他对松子的失望,因为他的“一见钟情”的落空。

那么,*一后来为什么仍然说爱松子呢?我们来看他们的对话。*一多年后与松子重逢,承认了当年的偷窃行为,松子问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的回答是:“是爱你。我爱你,可是自己却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

先不谈松子对此的反应,我想我们应该注意这个回答的荒谬性。毕竟,用“我爱你”或者“不知道为什么”来解释“我为什么诬陷了你”,恐怕都不是一个合情合理或者含意明确的答案吧?所以,*一所说的“我爱你”是有问题的。如果真的爱松子,不是应该替她背锅的吗?怎么反而诬陷她呢?

正如*一自己所说,对于自己的情感,他是不清楚的。这个很好理解。作为一个小混混,*一的内心是混沌的,他对于自己的内心根本无法看清;而对于自己因失望于松子而做出的泄愤式诬陷,他更是难以自我洞察。他的行为都只是任性而为而毫无自觉。一个不清楚自己情感的人所说的“我爱你”,又有几分确实呢?我认为,那只可能是一种自我误判:由于自我保护和为人生制造希望的本能,他无意识地选择了记住自己因松子的歌声而心头一亮的那个时刻,并且把它误判为对松子的爱情;同时他还无意识地忽略或者忘记了自己对松子的失望和泄愤心理。总之,*一自己所表达的爱情,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一出狱后看到满心欢喜来接他的松子时,惊恐万分,一拳把松子打倒在地,之后拼命跑掉了。他后来说:“我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别人的爱。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松子的爱情太耀眼了,我觉得既痛苦,又非常害怕。”他之前还说过:“我只会伤害别人,无法给别人幸福。”可见,*一要离开洋子,一方面是因为自知无法给松子以幸福,只会给她带来伤害,这应该是作为一个人的正常心理;但另一方面,他一定还感受到了二人情感的唯心与虚无,甚至后者才是最关键的。

*一深深地知道,自己的任何东西都不足以赢得松子的爱。实际也是这样的。一般的演绎“爱情与人性”的电影,往往使被美丽姑娘爱上的那个混混身上存有一些闪光的好品质,但这部电影却不是这样,我们的确无法从*一身上找到任何一点好的品质。那么,松子为什么会爱他呢?她爱的是他本人吗?——*一的潜意识里一定也充斥着这样的疑问,不然,他就不会去向牧师寻求答案。

先不说*一有没有找到答案。我要强调的是,*一的质疑,不正说明他对松子的情感并非爱情吗?

当然,*一最后自以为从牧师对“上帝即是爱”的解释中找到了答案。牧师告诉他:“宽恕不可宽恕的人并且爱他,这就是上帝的爱。”于是,他把松子爱自己的原因解释为:“松子就是我的上帝。”但是,我们每一个观众都知道,松子距离上帝还远得很——不要说她无力给任何人带来类似上帝的力量,恐怕她连一点明智的劝说或建设性的意见都无法提供吧?不然,*一怎么会一直在黑社会和*徒的路上奔驰,且毫不减速地奔向了监狱呢?松子连怎么做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帮助别人去做人呢?

事实上,我们都知道,松子对*一的所谓“爱”,当然不是因为她是*一的上帝,更不是因为她爱上了*一本人,而仅仅是因为*一对她说了“我爱你”。对的,她爱的是他说的“我爱你”。同时,*一爱的也不是松子,而是当年松子唱歌的那一刻。对这两种情况,*一都应该是有感觉的,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仅仅凭借第六感及就完全可以感知到。所以,*一对于“松子就是我的上帝”的结论,其实也不可能是完全认可的。只不过,他一定又希望自己能够认可,因为他希望自己与松子之间真的有爱情,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还是值得被爱的,自己的生命中也还是有过光的。

所以,*一所感受到的真相和他所希望的真相无限地纠缠,再加上他对当年诬陷松子而生的愧疚、对当初打倒并逃离迎接自己出狱的松子而生的愧疚......这些混乱的纠缠终于使他发狂,最后干脆自认是杀害松子的凶手,只求被关进监狱度过余生。真相会摧毁幻觉中的温暖和亮色,倒还不如让自己活在“松子是上帝”的美好幻觉中,活在自己为松子虔诚赎罪的高贵中,至少这可以证明自己也是一个值得被爱、值得被拯救而且勇于赎罪的人。

综上所述,途经松子人生的几个男性(除了松子的父亲),其实都没有爱过松子。他们的所谓爱,都是穿过松子,指向别处的。这种爱的虚无,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松子人格的“不成形”。尤其是松子与*一的关系,更能说明这一点:松子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自我,*一是没有一个有价值的自我,所以,二人之间看似是爱情,实则只是一份建立在一句“我爱你”的误判之上、唯心虚无的情感,事实上并无任何现实依托。因别人的爱而产生的爱情,其实就是一座空中楼阁;建立在双方人格魅力之上的爱情,才是真真切切的爱情。

电影中,*一与松子的纠葛结束在了松子生命结束之后。但可以这样说,即便*一不入狱,松子也不被孩子们误杀,他们能够相伴一生,那么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不会持久,更不要谈历久弥香,也不必谈爱情转化为更深厚的夫妻亲情、以及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家庭幸福,因为这些所需要的现实依托是不存在的。

这正是为人父母应该教给子女的东西——不仅仅爱情如此,人生在世,除了父母之爱可能是无条件的,其他人的爱往往都需要以我们自身的价值为条件;我们可以要求自己去无条件地爱别人,却不应该期待别人无条件地爱自己;我们可能有幸遇到一些善良慈悲的心灵,却不应该假设一定会遇到。所以,为人父母,首先要把子女培养出人格的魅力,其他都在其次——然而,其他也往往会自然而然地随之而来了。

也许,像松子这么严重的“恋爱脑”人格,在现实中是极其少见的——毕竟电影使用了很夸张的夸张手法。然而正是这种夸张手法,才把一些警示放大得足够鲜明,鲜明得足够被我们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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